2018-11-26|2018-11-26 - 草稿

臭豆腐
看着题目,估计有人已经条件反射了,掩鼻?还是窃喜??与臭豆腐的最初记忆,是儿时看着老爸臭豆腐蘸馒头,吃的那么香,远远跑开后,我很好奇散发出怪味的一块块灰白色东西,究竟是什么?
那个物资溃乏的年代,吃是一个大问题。因为父亲在部队,母亲又在商业单位,也因为父亲是南方人,烧得一手好菜,所以对日常的大烩菜心生厌倦,打记事儿起,最盼望的事儿就是周六晚上爸爸回家,那意味着改善生活。
因为母亲要上班,还要带我们姐弟两个,根本没有时间做饭,我的小学期间,基本上是吃"热的饭,"(非热饭),父亲每次回部队前,会安排好差不多一周的伙食,或炖鱼,或炒肉,煮茶叶蛋,花样品种繁多,他才能放心回去工作。中间这几天如果有亲戚来,好菜吃完了,那就需要补充上瓶装的酱豆腐和臭豆腐了。
老爸看我站着一旁观望,笑着说:闻着臭,吃着香,不信你就尝一尝!这个是助消化的。我将信将疑,依旧没有勇气尝一尝。那个味儿实在不能接受哟。
后来,有一年暑假,家里有剩下半块的鲜豆腐坏了,长了毛,老爸如获至宝地拿了一个洗干净的旧罐头瓶子,玻璃的,把豆腐切成小块,放进去,用牛皮纸蒙住,小麻绳把口扎紧,放到小南房的阴凉处,神秘地告诉我说,等着吧,记得每天来观察下,看看能试验成功不?看着他忙乱的这一阵子,我也跟着屁股后面看,心里犯嘀咕,,这是要干嘛??时不时,蹲在小南房的地上,瞅瞅那一个小瓶子,上面的毛儿又长了吔,,这足以让一个小孩子兴奋的睡不着了,重大发现!爸爸一回来,立刻跑上去汇报了一番,拉着他的手去看实验品,他端着那瓶子,放在桌子上,小心奕奕地打开牛皮纸,里面的东西是塌陷了的,有水,爸爸用筷子拔拉了下,又闻了闻,舔舔,咋吧了几下,喃喃地说,不行,不行呀。缺点儿什么呢??
又过了些年,弟弟中考结束了,那个暑假是回老家过的,回来后,在饭桌上,弟弟把老家的油炸臭豆腐狠夸了一番,让我不禁心痒痒的,爸爸笑的好开心,悠悠的说:这个不难,可以做的,知道吗??你们的奶奶家就是卖油炸臭豆腐,在绍兴的祖上传下来的。言语里都是自豪感。啊??我说,这不是豆腐西施吗??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美女的图画,高大结实的奶奶,年青时是那个湖边浣纱的美人呢??这个结论,足以让一直不能和奶奶良好沟通的我,着实兴奋了一下,因为距离遥远,只见过几次面,语言不通,靠爸爸来翻译,奶奶于我们来讲,有着神秘感,于是,我心心念念早日吃到“豆腐西施"的臭豆腐一一一更神秘的美食!
神秘的油炸臭豆腐终于来了!味道鲜明,外焦香脆,里嫩汁纯,再辅以佐料若干,实乃美味也!!回老家后,原来老爸就这个问题,和奶奶亲自学习了臭豆腐制作的秘方一一一"臭蒿子杆”沤水,越久味道越纯正,类似老汤。豆腐的选择,豇水老豆腐,这样浸泡过的豆腐,油炸时才不会烂。
以后每次归家,父亲都会带些奶奶亲自沤的那个绿水水,装在一个矿泉水桶里,绑的严严实实,郑重又庄严,年轻的我,心里嘲笑着,很不以为然。近二十年,基本上每年回老家,居然貌似没有拿过那个沤的水儿。
【2018-11-26|2018-11-26 - 草稿】随着岁月的更迭,父亲已经不能一个人回家了,国庆节,已经97岁的奶奶,被送至养老院特护病房,全护理了。不久前,我出差间隙,见到我的奶奶,半年时间,卧床不起,消瘦苍老了许多,插着几根管子,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一一大孙女。这次告别之后,我知道,再也吃不到豆腐西施的臭豆腐了。如此,无语凝噎。也明白了,爸爸年轻时爱吃臭豆腐,是对家乡的思念,那个腐乳,是个无奈的替代品吧!尝试过多次做豆腐干,也是想把奶奶的手艺传承下去,给他的儿子,孙子,一个念想,一份亲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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